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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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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倪婉之後,嫦娥呆呆的坐在榻上,今日的變故來得太多太急,各種神轉折讓嫦娥此刻腦中無法靜下心來思考。與楊戩的海誓山盟言猶在耳,還不到一日的光景所有美好的未來已經再也不能實現。她能怪誰造成了今天的局面?誰也怪不著。只是心中充滿對世事無常的悲涼與無力,難道今生與楊戩真是有緣無份?想到傷心處,嫦娥的眼淚像斷線珍珠落下,不一會兒就打濕了一大片衣衫。此刻她的心就像是在風暴四起的汪洋中的一葉扁舟,茫然四顧找不到前進的方向。

想要簡簡單單的愛一個人,怎麽那麽難?

楊戩和哮天犬到達靈霄寶殿時,就看見閻王也在,楊戩心中狐疑,他斜眼看了閻王一眼,對玉帝拱手行禮。

玉帝揮揮手免了楊戩的見禮說道:“方才閻王來報,那沈香在下界設陣降服惡鬼,可有此事?”

楊戩不明白為何會提到此事,但還是點頭回答道:“是,惡鬼為禍三界,沈香主動請纓收覆散落在外的惡鬼,再有幾日就大功告成。”

玉帝聽了楊戩的稟告,臉上並沒有喜色,反而焦慮的說道:“哎呀這沈香,怎麽也不跟朕稟報一聲,楊戩你也是,既知此事,為何不上報天庭?”

楊戩對玉帝反常的態度有些納悶,收服惡鬼乃是大善,怎麽玉帝這樣子看起來倒像是不願意沈香收服惡鬼?這閻王上天又背著自己向玉帝稟報了些什麽?楊戩回頭瞪了閻王一眼,又對玉帝解釋道:“那收服惡鬼的陣法乃是小神所立,這惡鬼終是因沈香的緣故才會逃出地府,小神想,既然沈香願意承擔起這個責任,那又何必讓天庭再派神將?近日小神又因整理新天條一事脫不開身,所以就未能及時稟報。”

玉帝聽了楊戩的解釋,嘆了口氣,旋即又皺著眉說:“你說的也有道理,但你是天庭的司法天神,這等要事你也不能撒手不管讓那沈香去辦啊!閻王上天來報,沈香將那些惡鬼都打得灰飛煙滅,你可知這惡鬼的罪責自有天規天條處置,即便是被判永世不入輪回的,也須得在地獄執行,他一個不入籍的孩童不經天庭地府就私自處置了,這不胡鬧嘛真是!”玉帝說著說著又連聲嘆氣,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子有些不成體統,清了清嗓子正色道:“楊戩,朕命你速速下凡處理此事,不論用什麽方法,都要將剩下的鬼魂帶回地府,不得有誤。”

楊戩領旨,和閻王一起告退。出得殿外,楊戩不悅的問閻王:“沈香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?我那日還去看過,一切都好,怎的今日你突然上天像玉帝說出此事?”

閻王誠惶誠恐的低頭說道:“真君,小仙也不知道啊,今日判官突然來報,說是那惡鬼名冊有好幾本都突然空白,本想先跟您說,但是我又找不到您,我不敢耽誤,只得面奏玉帝,那消失的惡鬼有些受完刑罰還是要重入輪回的,現在被沈香打得魂飛魄散,日後玉帝追查下來,小仙擔待不起啊。”唉喲這二郎神才真是活閻王,自己又撞到他手上,怎麽得罪得起啊?

這閻王連著兩次害的楊戩措手不及,楊戩心中對他是頗有微辭,只是現在楊戩也無心和他多說,他要立刻趕到法陣所在地去查看情況,就不明白了,沈香怎麽會對那些惡鬼突下殺手,這擾亂輪回可是大罪,若天庭真要追究,自己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他。

法陣建在渭河附近的一座古戰場,那裏陰氣極盛,是個吸引本就嗜陰的惡鬼的好地方。楊戩到時沈香和八太子都在,見他出現,兩人連忙迎上前,沈香有些驚喜的問道:“舅舅,你怎麽來了?”

楊戩見沈香的神態並無異樣,心思暗轉,也並沒有直接道出來意,狀若隨意的問道:“我路過附近,想到還有兩日時間就當大功告成,就過來看看。你這裏沒有發生什麽情況吧?”

沈香搖搖頭說道:“沒有,我按照您的吩咐一刻也沒有離開過。”他頓了頓,有些猶疑的開口道,“但是不知道為什麽,最近這幾天,我總覺得似乎這惡鬼的數量在減少。”

楊戩聽到沈香這麽一說,果然就如同閻王說的一樣,但似乎這並不是沈香引起的。楊戩想了想,縱身來到陣眼,沈香和八太子一看,心知有事,便跟著過來。

這陣眼是廣寒宮的一枝月桂化成的桂樹,嫦娥曾用一節桂枝將自己和哮天犬的魂魄帶回灌江口,楊戩也如法炮制,將進入陣中的惡鬼引入桂樹中。可他此刻站在這樹前,覺得桂樹有些異樣。楊戩圍著它繞了幾圈,突然運起神識用天目一照,果然,那桂樹不知為何竟然有了要化成人形的征兆,難道是這桂樹將那些惡鬼用來修煉了不成?楊戩冷哼一聲,手中的折扇化為三尖兩刃槍,另一只手伸出,一面泛著銀光的寶鏡憑空出現,仔細一瞧,原來是他的隨身法寶照妖鏡。他對著桂樹左手高舉照妖鏡,心中默念法決,不一會兒,那桂樹像是有所感應,整個樹幹輕微的晃動,帶著樹葉沙沙作響,似是在求饒,楊戩將照妖鏡高高祭起,那照妖鏡竟像是被固定住一般巋然不動。

楊戩回身對沈香說道:“想來是這桂樹在月宮吸收月華靈氣有了些道行,在這陣中竟以惡鬼來進行修煉,現已小有所得,只是現在這陣還不能收,我先用照妖鏡控制住它,待惡鬼收覆之後在來處理它,沈香,你千萬要註意,莫在這最後的時候功虧一簣。”

沈香看了眼高懸空中的照妖鏡,又看了看這桂樹,回過頭鄭重的點頭道:“我知道了,舅舅,你放心,我一定看好這妖怪,不再讓它作孽。”

楊戩點點頭,這才飛身離開。

他離開不久,沈香和八太子就察覺有人靠近,兩人對視一眼握緊手中的兵器,沈香沈聲喝道:“誰?”

“是我,沈香。”薄霧中來人的身形漸漸顯現,原來是劉彥昌。

沈香收起武器上前高興的說道:“爹?你怎麽來了?你不是去華山找娘了嗎?”

劉彥昌對八太子微笑示意,看著沈香說道:“你娘擔心你,我正好要到附近的雁城,就順道過來看看你。怎麽樣?一切可還妥當?”

沈香點點頭,自信的說道:“放心吧爹,就等兩日之後便一切都完結了。”

劉彥昌欣慰的笑道:“好好好,不愧是我的兒子。”他突然看見不遠處有一面光華璀璨的鏡子,好奇的問,“咦?為何有塊銅鏡?”

沈香回過頭看了一眼,解釋道:“那是照妖鏡,那陣眼中的桂樹怕是成了精,竟然能用惡鬼來修煉,舅舅方才來過,用照妖鏡控制住了它,只待惡鬼收服之後在來處置它。”

劉彥昌聽沈香這麽一說,轉過身子朝陣眼的方向望了一會兒,突然焦急的說:“不好,原來你娘說的都是真的。”

沈香對劉彥昌的話不大理解,他看了看八太子,上前問道:“爹,娘說了什麽?”

劉彥昌轉過身望著二人有些急切的說道:“你娘前幾日打坐時總是會看見一樹精攻擊你,所以我才會來看看你,我原本以為是你母親擔心你憂思過重,現在想來,這恐怕是上天的提示。這樣,我來之前你母親給了我一道靈符,說是以華山地脈靈氣寫成,你把它貼在那樹上,那樹精就不能在作亂。”

沈香有些遲疑的接過那道靈符,只覺那符上有一些陰寒之氣湧動,他看了看八太子,猶豫的說到:“爹,這符就不用了吧?反正還有兩天,不會出什麽事兒的。”

八太子也附和道:“是啊劉大叔,有二郎神的照妖鏡鎮著,就算是樹精,我們也能對付。”

劉彥昌聽了他們的話陰沈著臉訓斥道:“這等大事豈能心存僥幸?那照妖鏡只能鎮住妖怪的形體讓它不能動彈,卻也不能制服它,就算你們二人神通廣大,但這裏除了那樹妖之外還有那麽多惡鬼,你們能對付了多少?加上這符,就當是多了一重保險。如果那樹妖有何異動,這靈符就會立刻自爆,要真到了那時候,你們也少了一個勁敵。聽話,快去把這符貼上,不要浪費了你母親一番心意。”

沈香無法,只得依言行事。劉彥昌見沈香去陣眼中將符貼在了樹幹上,興奮的抱著沈香笑道:“不愧是爹的好兒子!”

沈香先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,想要推開劉彥昌的擁抱,可還沒等他開口,魂魄突然受到一陣如刀割般的攻擊,他來不及反應,便暈了過去。

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,八太子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看到沈香倒在地上,他連忙橫鈀於胸前憤怒的喝問:“你不是劉大叔!你到底是誰?為什麽要害沈香?”

那劉彥昌嘿嘿嘿的笑道:“都是要死的人了,問那麽多做什麽?等我用到你的魂魄時,你就知道本座是誰了,現在嘛,納命來!”他突然變臉,右手成爪疾步上前朝八太子攻去。

幸好八太子早有防備,這才堪堪攔下他的攻勢,但那人的道行比他高出不是一點半點,他只能勉力招架,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八太子只覺自己法力隱有枯竭之相,他心中暗道糟糕,沈香還沒有醒過來,又那麽巧這兩天哪咤去昆侖山拜見剛回三界的太乙真人,小玉在劉家村,現在他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,他只能盡全力支撐,心中只能暗暗祈禱沈香快點醒過來。

就在這時,有人出手替八太子擋下了一招致命的攻擊,他還來不及喘口氣,回頭一看,原來是小玉和楊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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